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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涓:每一座桥都是花开

来源: 西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30

盛夏的夜,靠在床上准备打开微信读书,本蓝发来一组神农架的照片。点开查看原图那一瞬,我想起了西南的神农架——黑山谷。

 

黑山谷位于万盛区黑山镇境内,属大娄山余脉。峰奇林密,峡幽谷深,水碧瀑秀,景致如画,清凉清润,养眼养生。去过黑山谷的人,都不会陌生。

 

从黑山谷回来,我一直忘不了黑山谷。准确地说,我一直忘不了黑山谷的桥。

 

到黑山谷之前,我不知道黑山谷有那么多桥。重庆是著名的桥都,在重庆看桥过桥是家常便饭。但是,重庆城里的桥大多是矫健雄伟的大桥,大多是车行桥,过桥的时候只能在桥上一晃而过。

 

黑山谷的桥有些另类,古朴简淡,轻灵柔韧。黑山谷的桥全是小桥,全是步行桥。在黑山谷过桥,得有耐性,得一步一步慢慢走。黑山谷的桥,有木桥竹桥,有石桥廊桥,有浮桥吊桥。黑山谷的桥,不光是连接此岸和彼岸的纽带,黑山谷的桥,还给人一种温婉神秘的美。

 

记得是个夏天,从南门坐索道滑到谷底,然后沿着栈道往下走。过一座小木桥或者小石桥,拐一个大弯,前面出现了一汪又清又深的潭,如同一块大碧玉。听同行的人说,这是神龙潭。一条高十余米的瀑布,呼啸着,直奔神龙潭而来,溅起一阵阵晶莹的水花。不用问我也知道,这是神龙瀑布。

 

沿着逶迤曲折的栈道,顺着长流不息的鲤鱼河,我们继续往下走。

 

一路上,木栈道石栈道交替出现,清澈的河水在峡谷间欢快流淌。谷连着谷,瀑连着瀑,水连着水,桥连着桥,浓荫蔽日,鸟语花香,微风轻拂。墨镜、防晒霜、防晒伞、太阳帽和防晒衣,都成了多余。23℃的舒适,让黑山谷成了一座清雅清朗的天然氧吧。

 

每过一座桥,都有惊喜,都有美景。夜郎公主峰、黑山大佛、九曲画屏,处处皆景。走过一条又一条栈道,看到一座又一座小桥,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和喜悦。打小就认为,桥是水的亲戚,有水的地方都应该有桥。对于水来说,向前就是向下,向下就是向前。对于桥来说,起点就是终点,终点就是起点。水是人间万物之亲。饮水思源,爱屋及乌,喜欢水的我,喜欢桥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座桥。不远处,两股白练围着一块布满青苔的圆形岩石,同时倾泻而下,仿佛两条白龙在争夺一颗价值连城的翠珠。如此看来,瀑布的名字二龙戏珠,并非浪得虚名。

 

鲤鱼河的水很清很清,清得可以看清鹅卵石和鲤鱼。鹅卵石五彩斑斓,层层叠叠,大小各异。河水不急不缓流淌,时而拍打岸边泛青的岩石,时而冲刷河中光滑的鹅卵石,大小鲤鱼成群结队游来游去,逍遥如仙。

 

记得谷中有幢漂亮的木房子,叫糍粑房,带有点童话色彩。绕过糍粑房,走过一条螺旋形的木制栈道,十里峡谷出现了。十里峡谷是黑山谷很奇妙的风景,也是大娄山给黑山留下的一道深深伤痕。悬崖古藤茂密,峡谷险窄深幽,栈道继续向下。十里峡谷的尽头,飞鱼瀑形似一条鱼,连连绵绵,袅袅婷婷,上接谷顶,下通河底,非常壮观,令人惊叹。

 

踏上重庆和贵州的分界桥,才发现光顾着赏美景拍美片,忘记数桥的座数了。由于时间关系,不能往回走。于是,从过*一座浮桥开始,我用手机记起桥的座数来。

 

渝黔大裂谷里,除了鱼跳峡、野猪峡、猴跳峡、神奇的一线天,很吸人眼球的,就是那些弥漫在烟雾中的浮桥吊桥了。浮桥很低,像丰富的长句。吊桥很高,像简洁的短句。浮桥和吊桥的桥身,用铁链或粗绳固定着,桥底是木板。无论过浮桥,还是过吊桥,都需要双手扶住桥身。

 

吊桥比浮桥多,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吊桥。在黑山谷,吊桥还有一个浪漫的名字——爱情桥。吊桥上,鸟飞云飘,吊桥下,水流鱼游。前面有吊桥,后面有吊桥,左边有吊桥,右边有吊桥。走在吊桥中间,在渝黔两省来回穿梭,感觉像荡秋千。摇摇晃晃,百转千回,分不清人生四季,分不清天上人间。

 

水滴是小音符,流淌是大音符。吊桥之间悬崖上的水滴,像一挂挂帘子,又像一串串珍珠,掉在脸上,落在身上,清清爽爽,细细润润,似父母在轻抚,似孩子在撒娇。

 

两股清流,轻如丝线,飘若流沙,像两行情到深处的相思泪。梦纱瀑布,不愧为黑山谷瀑布中的*一美人。仰望骆驼峰,看着那匹缓缓西行的骆驼,也许梦纱瀑布的美丽哀愁,会一点一滴消失。

 

如果突然窜出一只黑叶猴,是让它先过吊桥,还是和它一起过吊桥?出了猴王洞,我正胡思乱想,一个小女孩背着彩色小背篓摇晃着跑了过来。小女孩三岁左右,扎着六条小辫子,很讨人喜欢。给小女孩拍了正面照又拍背影,小女孩放下小背篓,非要给我一个冒着热气的黑山玉米。黑山玉米饱满圆润,轻轻咬一口,软糯微甜,清香四溢。吃完黑山玉米,我告诉自己,出谷后,一定买些黑山玉米回去送亲友。

 

又过一座浮桥,就看到了渝黔分界桥。渝黔分界桥是一座风雨廊桥,也是渝黔大裂谷的终点。分界桥以鲤鱼河为界,桥中间的木板上,贵州--重庆,这四个大红字格外醒目。

 

扶着鲤鱼河吊桥,回望黑山谷,看了一下手机上记的数字:浮桥3座,吊桥13座。真巧,黑山谷全长13公里,吊桥也是13座。况且,我和13有一种特殊的关系。

 

木桥是木花,竹桥是竹花,石桥是石花,廊桥是廊花,浮桥是浮花,吊桥是吊花。黑山谷的每一座桥,都是一朵花,一朵开在记忆深处的奇异桥花。

 

毫不夸张地说,黑山谷是水的世界,黑山谷是桥的世界。

 

如果有机会再去黑山谷,我要从头到尾数一数黑山谷到底有多少座桥,我要与黑山谷的每一座桥合影,我要给黑山谷的每一座桥取一个贴切的名字。

 

黑山谷的桥,岁月写给夏日的诗行。

 

海清涓原名刘莉。重庆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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