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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 - 初雪

来源: 西方文学网 时间:2021-07-12

文/果儿

 

雪花开了。

早就盼它来,想了多少次初见时的美好, 唐诗宋词也吟上多赋,已经有了倦意,才见它在浅浅的春里, 从深锁的街口一副慵懒的样子, 悄悄潜入黑夜,懵懵懂懂,诺诺地开了。

其实在落下之前,它根本不知将要落在何处,只是在半空中做了一个嫁娘的梦,便着了一袭轻纱,悄然而下。

那纯纯的白,是淡香弥久的妥帖,包容着一切色彩,沁人心脾,让人不自觉地安静下来,谈笑里做着停歇。

我捧着脸遥望着天空,任它在眉间、唇角,均匀细腻地涂开拈花而笑的晚妆。

夜已经睡了,捏着一把厚厚的惦念轻轻入梦。它仍在窗前兀自转悠着,在风中浅吟低唱着,发出声声叹息。

可是,清晨推开窗的那一刻,还是被它写意的水墨惊了双眼。

沁凉的空气里,它慵懒地飘散着,走出很远。又被小风轻轻一扯,便挂在了树梢上、屋顶上、安静的矮篱笆上……我看了很久,伸手接住一朵,簪于发髻。又接了一朵,小心翼翼地装在信封里,把它邮寄给远方的故人,一纸留白,只在页脚轻轻地问了一声。昏暗的路灯下,可有雪子爬上你的窗台么?

"蝴蝶初翻帘绣,万玉女,齐回舞袖。"沉思中,反复吟哦着这一句,不自禁地走进了老院子。

家乡的雪花也开了吧。

它们定是像极了莽撞的蝶,在整个小院款款微步,在稀疏的枣枝间来来回回,很后落脚在西墙跟儿的草垛上,翩跹成一篇优美的散文诗。又无头无脑地落在墙头上的红泥花盆里,屋檐下、窗棱上、和窗户上红红的剪纸相得益彰,化成一首凉凉的蝴蝶词。

拖着懒洋洋的韵脚,沿着门前的小路,迈到了村口,经过街边的柴火垛,老树,再一直向前,步入墨绿的麦田,在田间地头,随手一甩,抖出一望无际的白纱帐。隔着高空,也看到了家乡朦胧的美。

我沿湖踏雪, 去寻一池雪荷。绕池踩出一串串脚印,一脚深一脚浅,竟不经意地湿了衣袖,沾染残香淡淡。

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它已褪下一池碧绿,白雪泠泠地上了它的妆,掩了一生的心事,此时,正在拥雪轻轻说。

雪,簌簌着……

碎影沾衣,竟是梨花带雨。

一个人走进去,走进落雪的温情,很轻、很轻, 在若有若无的风里,扭动。

回眸处,一树一树逗雪惊枝。一片叶,又一片叶,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落在树旁,隐在雪下,继续枯黄。

我站在树下,抬头凝望,在疏离的枝叶下,一遍一遍轻轻唤着,雪呵,雪呵……你刚成朵,我便急着追问,南山的梅开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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