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佗城之重

来源: 西方文学网 时间:2021-07-07

佗城实在太厚重了。我无法控制内心的感叹!

近些年来,我游览过不少城镇,而能像佗城这样令我感叹,让我惊喜,使我难以忘怀的,实在罕见。

其实,置身河源市龙川县的佗城很瘦小,很苍老,很陈旧。她既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广阔街道,也没有现代城市的高楼大厦,甚至连一些像样的楼宇也很少见。她显得很寒碜,寒碜得令我油然而生怜悯之心。

高楼林立的北京城、霓彩斑斓的大上海,给我的感觉是压抑,是眼花缭乱,而不是厚重,但佗城却很深奥,很厚重。

身临省级历史文化名城的佗城老街,千年风霜扑面而来:秦时古城基、越王井、赵佗故居、马前岗等遗址;唐代的正相塔;明清时代的城隍庙、越王庙、孔庙、东河、仙塔桥、新塔、考棚等旧址及古建筑等,俨然打开了一本岭南历史文化的百科全书。

佗城,是一本博大精深的历史教科书。佗城,这个名字并不古老,它是20世纪40年代,为纪念首位县令赵佗而由龙川城易名而来的。据说,秦始皇三十三年(前214年)秦王朝平百越,设南海、桂林、象三郡,龙川县属南海郡,赵佗为首任龙川令,佗城设县治所,秦汉至建国前夕一直为郡、州、县治所。有趣的是,当年秦始皇任嚣、赵佗率五十万大军南定百越,后并应赵佗之求迁来一万五千女子与士卒结婚,但五十万大军的下落均无记载,给史家留下了一个千古之谜。

龙川县是秦朝在岭南很早设置的四大古县之一,也是岭南有史料记载的很早的城邑,比广州的建制还早十四天,是当之无愧的岭南首邑,是岭南很早接受中原先进文化的繁华都会,史称“百粤首邑”。宋时苏辙在此三年,“直须便作乡关看”。

今天,我们站在佗城古街上,犹如翻开一本千年史书。从老街看两旁的老宅,长满苔藓的斑驳石块,残缺坍塌的墙壁,层层延伸的建筑结构让人疑惑“庭院深深深几许”?

佗城,是一部后世子弟追本溯源,寻根问祖的姓氏文化典籍。只有四万多万人口的佗城镇竟有姓氏179个,有笔画很少的丁、刁、卜姓,也有十七画的戴、鞠、魏等姓,还有僻姓占、米、农、官、院等;除单姓外,也不乏欧阳等复姓。其中仅有两千多人口的佗城村竟然包容了140个姓氏,远远超过了我国目前在浙江省温州市龙湾区宁村发现的87个姓氏。

作为研究岭南文化和客家文化以及海内外客家人寻根问祖不可多得之地的佗城,有宗祠百余座,现仍保存四十八座,数十个姓氏的风格迥异的宗祠散落在这小小的古城中。行走于村子里每一条大街小巷细细品览佗城百岁街,总能找到一两座隐蔽在民宅之间的古老宗祠,为佗城申报“中华姓氏*一村”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提供了有力依据,而且更重要的是,179个姓氏终于解开历史上的“千年史谜”——两千多年前秦朝五十万南下大军的下落据此“尘埃落定”。

佗城,是一座典型的古建筑标本。佗城依旧保留一座典型的古城体系,是文明发展有形的重要标识。龙川佗城商业颇盛,至建国前夕,保持完整的仍有县前街、南门街、大东门街、小东门街、百岁街等,店铺约300多间。佗城至今仍留下众多古迹和古建筑,如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址坑子里、牛背岭;秦时古城基、越王井、赵佗故居、马前岗等遗址;唐代的正相塔;宋代的循州治所;明清时代的城隍庙、越王庙、孔庙、东河、仙塔桥、新塔、考棚等旧址及古建筑。近年来,经过当地政府的修葺,昔日破败的古镇,如今已展现一股秦汉风韵。百岁街、中山街、姓氏宗祠、商会旧址、秦代古城墙、南越王庙、龙川考棚、越王井、越王广场、西门古码头、苏堤等古景点一一恢复,不仅秦砖汉瓦诉说着历史,上千个红灯笼、壁灯也挂满了大街小巷,古镇的面孔开始生动起来。

佗城,是一间再现古代科举应试盛况的大型考场。庞大学宫和科举考棚,昭示了当年岭南文化的兴盛。这里是全省范围内仅存的一家学宫和考棚。建于1668年的龙川学宫是广东地区建设历史很早,保存原有建筑很多的学宫之一。其位于佗城镇小东门,古时用以修研经书、培养学者之所,也是历朝祭孔的庙宇和管理儒学的机关,亦称孔庙,现仅存大成殿、明伦堂和尊经阁。据《旧志》记载,龙川县于唐代始建学宫于城北,现存的孔庙建于清顺治年间,建筑规模极为宏伟。龙川考棚始建于清光绪二年(1876年),为二进院落四合院式布局,建筑面积为一千二百平方米。据史料记载,考棚当年用许多丁字形木板隔成一个个两米见方的小间,每个小间对着一扇窗户。贡生们在科考时就进入这一个小间房里三天不出来,巡考人员则在考场中间走动监视。考棚是粤东北地区现仅存完好的科考场所,现仅存考场两栋、办公场所及宅舍各一栋,为研究明清的科举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

样貌平凡的佗城,将曾经的高贵与富有深深地藏在平常样貌里。走过一段不起眼的街巷,可能就会遇到一段秦朝的城墙,一眼西汉的古井,一座大唐的宝塔,一个宋时的古渡。它们安静地呆在那里,没有如梭的游人,也没有博物馆的玻璃罩聚光灯,不急不徐,经风历雨。

绕佗城一圈之后,我们看这座小镇就和那些被现代化车轮倾轧过后的村镇就是大不一样,她少了些沉默、孱弱,多了份怡然、自足。往事并不如烟,有了这些历史遗存,虽只是星星点点,却能让我们对佗城曾经的繁华想象不再模糊。

行走在古朴的佗城小镇,流连于秦时的古城基、南越王庙、清时学宫等古迹,徜徉在护城河堤,回望南越古国城墙,品读过往云烟,感受着岁月的变迁,体验着人性回归原始的洗礼。古邑佗城经历了两千多年的风霜雨雪后,老街、古码头、客家老宅、古祠堂等老建筑,斑驳古旧,带着沧桑,刻着故事……

佗城,一本奥妙无穷的古典哲学,一部沉甸甸的百科全书!

2012年3月31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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