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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件大事

来源: 西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26

我一看书,就想起来吃的感觉。有的书,让人胃口大开,有的书,让人索然无味。我像一只挑食的小狗,不喜欢的只闻上几下,舔上几口,就扬长而去。遇上好吃的,一定把它叼到安全舒适处,然后用爪子护着,眼睛瞄着,喉咙里呼噜着,贪得无厌,尽情独享。造完了,还要吧嗒吧嗒嘴,回味回味。

 

这几天读李佩甫的《生命册》就是这种感觉。尽管,阅读多次被这事儿那事儿干扰中断,但心里却总惦记着那些无梁村人的命运,好像他们就是我的乡亲,我的家人,我自己。我会不知不觉为他们那些波澜起伏的日子皱眉,揪心,叹出一口长气,完后,莫名其妙地怅然

 

那是一个在二十世纪后半期,中原大地上一个叫无梁村里发生的故事。作家李佩甫,在之前,我不知他是何许人也。现在,竟觉得他非常亲。在我看来,他不是一个有所蓄谋的作家,完全就是书中的“我”,那个小名叫“丢”的孤儿。他看似不动声色又充满独特语感的讲述,特别容易让人入境,抓住你的心,让你放不下。

 

抓住,是因为真实,只有真实才真诚。

 

作者一笔一笔,一丝不苟,“以简单写复杂,以黑暗照见光明”让一个个人物栩栩如生,一幅众生相的群像跃然纸上。他们之间独立,又彼此关联,像一个生命体的血脉和神经,无法割裂,深植生活腹地。

 

《生命册》里有一串名字。他们不是红楼梦里的正册、副册、又副册,他们一个一个来到这世上走一遭,都被钉在生活的名册上。他们生来在粗糙里挣扎,似懂非懂,似醒未醒,却都顽强地活着。从水嫩鲜活,慢慢地活到垂垂老迈,一直活到坟墓里。

 

作者以俯瞰苍生的视角,架起一只长镜头,冷静地扫过村庄、屋舍、田间、地头,依次停留在每一个人身上,洞察他们的善良、狡黠、困顿、梦想、绝望、疼痛。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坚守迷失。关照着这批人从农村到城市很初的出发。

 

老姑父,见字如面,我想听听*的声音,胡萝卜事件。春才引发的歇后语。上访户“滚刀肉”。虫嫂的哭声。汗血石榴。

 

生活,就像一个魔镜,你看他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个什么样子。你站的高度又决定你的视野,你的视野又决定了你看见的是一个点,一个面,还是一幅长卷。好,坏,爱,恨,都纠缠到一块儿,说不清楚,想不明白,而想不明白的生命本质,就在这些活生生的生命里。

 

我毫不设防地一头扎进他们的命运里,一章章吸吮生活的苦辣酸甜,让心慢慢安静,又任凭血迅速沸腾。

 

来自生“我”养“我”的无梁村的老姑夫无数张“见字如面”的白条,像套住“我”缠住“我”镇住“我”的紧箍咒一样无所不在,贯穿始终。这张白条是“我”命运的底色,是我一辈子还不完的债,无边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像大山一样倾倒过来。

 

那些人,我无法评判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可怜还是可恨,他们坏的让人恨不起来。就像“丢”又爱他们,又恨他们。梁五方。骆驼。老姑夫。蔡思凡蔡总。杜秋月。春才。他们真实的让人心疼。

 

春才的故事,令人唏嘘。很打动我的是其中一段关于他跟驴的描写——

 

“那头老驴终日里头上戴着“碍眼”在磨道里走,一圈又一圈,这像是一种骗着过的日子。驴戴着“碍眼”,驴并不知道它的日子是重复的,驴还以为它一直在往前走,它还有希望……”

 

我想说,生命是件大事。从,也对,不从,也对。

 

作者简介:

 

崔英春,7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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