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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镜子_1

来源: 西方文学网 时间:2021-07-01

【导读】或许是白天里吸收了过多的阳光吧,夜里总会被一种炽热煎熬,内心的压抑想要释放出来,便在电脑前敲打着自己也不明了的文字,却又无从渲泄。

我曾经站在那面银白的镜子面前,试图问镜中的自己:“我是谁?”

我看到镜中人一片迷茫。

是啊,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是谁?面对一个简单的问题,我们竟然无从解疑,我们往往在对别人夸夸其谈的评头论足时,却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如果我们手中有一面镜子,我想,我们更愿意去把别人的身影容纳进来,而抛弃了自己的灵魂,所以,你站在镜子前,而你看到的却是一面空镜子。

大自然的规律是无可悖逆的。正如镜中的自己,我从来不敢想这是现在的自己,小心翼翼地捻着几根稀疏而干枯的头发,我问自己:“昔日那个满头乌发的翩翩少年哪里去了?”我为自己的迷失而痛心。我拍拍脑门儿:还没有老啊!何以如此憔悴?是生活的逼迫么?是工作的压力么?是黑夜的凄冷么?是白日的灼热么……

唉,或许在忙忙碌碌中,也或许是在浑浑噩噩中,光阴已然悄悄溜走。

生活的确苦。童年的记忆除了饥饿依然是饥饿,父母不间断的争吵让我终日生活在惶惶之中,兄弟之间缺乏爱护让我感觉孤单倍至,很好疼爱我的姐姐又早早离开家,我想把一份温暖送给很小的妹妹,却发现自己也是冰冷的……在只有期盼而又不知道在期盼什么之中,我长大了,成了一个坚强而又软弱的少年。

少年的生活变得好了一些,至少可以吃饱饭,虽然那饭菜仅仅是粗粮老咸菜,但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发育,那时的我,跟现在一样爱干净,在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洗自己的衣服了,而且衣服破了,大都是自己缝补,母亲有病,拿不了针线,这是没办法的事。当我知道自己已经长大时,发现自己成了一个谨小慎微而又孤僻冷傲的人。

十六岁上了师范,三年的生活与同龄人相比,依然过得很艰难,不能看别人的吃穿,也更不能看别人的欢快,我匆匆的脚步都是来往与教室、画室、宿舍,因为我很清楚,我将来要担负起一份养家的责任,所以只能让自己沉浸于无尽的学习中,也让自己的情窦初开变得麻木,以免经历不必要的苦痛。

工作了,以为可以养家了,感情也可以尽情释放了,可谁知些微工资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无奈之下,举债娶妻生子,还要想办法给自己盖几间房子,在多年的还债生涯中,不觉脸上写满了沧桑。

脸上的沧桑也许有一部分蕴藏着工作的辛劳吧,二十多年的教学,让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当年为工作废寝忘食的劲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并不是因为自己付出没有得到回报,比如成绩斐然却无缘评优,比如埋头苦干却招来闲言碎语,这些都不足以压垮我,因为我自以为还是一个坚强的人,大概是岁月的风沙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吧,以至于让我有了一种渴望亲近自然的想法,只是想想罢了,因为我知道我还是要生活在现实的世界中。

有人曾经问过我,老师也会像平凡人那样有些非份之想么?我总报之一笑,我说:既然老师是人,而且老师也生活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那么平凡人所具有的一切,老师都会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崇高伟大,自私自利,贪图享受……也就是说,凡是在这个世界上听说过的故事,都有可能在老师身上发生。现代生活中,人们似乎已经麻木了情感的有关问题,但如果听到老师在生活上出现了问题,则一定会招致一顿臭骂,甚至于要把当事人打倒在地,还要踏上一只脚,因而,我是不敢的,在师道尊严的外衣束缚下,也只有在夜里去享受那一份孤独了。

或许是白天里吸收了过多的阳光吧,夜里总会被一种炽热煎熬,内心的压抑想要释放出来,便在电脑前敲打着自己也不明了的文字,却又无从渲泄。只能把自己禁锢在床上,闭着眼睛去遐想,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却依旧打不开绽放自己精彩的门;睁着眼睛去欣赏皎洁的明月,默念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却又想起“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的诗句,更兼有“把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的慨叹……

也许真的是声声哀叹催人颓废,也许真的是点点相思惹人凄迷,站在镜子面前,我一直发现镜子中空空如也,而不知不觉中,老之将至。“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我不知道在我百年之后,是不是还有人会在镜子面前有如我之所想,我只希望,我留给后人的,不是一面空镜子;我更希望,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了这面镜子,能够在镜中找到我,还有我曾经留下的一段段故事,供他们咀嚼,不管是快乐的,还是忧郁的……

【责任编辑: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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