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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时节梦江南

来源: 西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26

暮春时节梦江南

喜欢春天,应是一种原始的嗜好。在原始的嗜好面前,没有谁,可以例外。

时光,温婉如花,温润如玉。眼看着这个春天渐行渐远,可我还没认真的与她有过对视。午后的阳光,一个人独坐在玻璃窗前,任凭温软的风吹得昏瞢欲睡,心情却很惬意。阳光暖融融的,穿过玻璃毫无遮挡地洒了满满一地,间或斑驳着光怪陆离的枝影。

远处的枝上,早己是绿肥红稀。花树的底下,随风凋落的花瓣散漫一地,远比枝上残存的,更多,也更吸人眼球。空气中随处都能嗅到淡淡地花香。一片片落红,飘向冥冥世界,归于沉寂。终将轮回为何事何物?却无人知晓。春风无语,然而却没有什么力量可以背叛它的意愿,挽回一片落红,让它重回枝头,绽放如初。这自是一种流逝。一段教人喟叹的流逝。

一阵暖似一阵的春风,让人们的着装也渐次多彩起来,这在一定程度上,或许弥补了枝上的缺憾。

铺一纸素笺,在回味中沉香,于缱绻中悠长。很惬意于享受这样一段与自己独处的时光。这份惬意,并非来自色彩斑斓的外部世界,而是来自一颗澄神静虑,无思无营的心。关上门窗,便把一份尘世的喧闹隔阻在了外面,让灵魂得以片刻地自由生长。倚在时间的庭院,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分明是一股希翼的味道,更是一种回眸的味道。

回眸间,眼中是一幅动感的图画。

应是在前天,大约在傍晚。

下班后准备去浇那块两米见方的菜园。这也是相隔多年后,再次做这种有趣的劳作。就在楼下徜徉时,草丛中钻出一只灰色的老鼠,两只光亮的眼睛警惕地张望着四周。此时,一只比它大不了多少的小狗,不知从哪个地方冲了过去,眼看着那只老鼠就要被捉住,为鼠者似乎很有经验,“嗞”的一个转身,便逃之夭夭了。而那只小狗,绕着草丛来来回回的嗅了几圈,很终还是一脸无奈地走了。我能感知到当时它那种失落的心情。因为,它分明是踱着不舍的步子离开的。

狗拿耗子。这是我在*一时间的反应。在这个猫都依偎在女人怀里撒娇的时代,没想到,狗竟真的会来管猫的闲事。是妒忌,或是献媚?也许,两者都有。

想想,挺有趣。

过好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这句话,好象很有禅意。依照佛家的思想,这世界,本来就充满各式各样的幻惑。从一叶一草的灵异,到晨钟暮鼓的了悟。甚至,还有那只狗和耗子的偶遇。无一不是一份幻惑。自然,每一个人的酸甜苦辣,亦或喜怒哀乐,别人是无法品尝的。也品尝不到。既使有人,有心去品味,充其量,只是一种围观。并不能真实地走进去。因为,在这个幻惑的大舞台上,我们无时不在做着以苦为乐的努力,人人表演着诸般难拒的杂扮。如此,己是自顾无遐,哪里还有时间去洞悉别人。

正如泰戈尔所说:“生命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何况,人这一辈子很短。有时,一转身,便是尽头,连痛的机会也没有了。所以,能够停下匆匆脚步的机会不多。静下心来,认真冥观自己、品味自己的时候,更少。

但是,那只小狗,可能,不这么想。

或许,它真的想改变自己。改变自已要么摇头乞尾,要么狂吠狴犴的单调生活。或许,它渴望闯进另一个生活场景,一个全新的生活场景。渴望给赏观它的人,创造一份另类的幻惑图景来。又或许,它对猫另有所图呢。也不一定。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不甘于只活在自己小天井里的狗。它,一定是有思想的。

憶想到这,突然间,却有了一个人出游的冲动。

到江南去。对,正是那个在每一个犄角旮旯里都能藏着诗意的江南。趁着这个暮春时节,或许,还能邂逅一场烟色朦胧的微雨。即便是另一场幻惑,终究,是值得的。烟雨江南,我且不留恋它的亭阁水榭,章台朱户。不伫足它的青山远黛,波光粼粼,亦真亦幻。也不拜谒它的千年古刹,青灯古佛。唯独醉心于那长长的幽巷。赏味着脚下的青石板,泛着幽婉的光亮。两边斑驳的石墙,很好是结满缠夹不清的紫藤。一簇簇蔷薇娇柔欲滴,纤俏的花瓣簇拥着淡雅的芳气,盈盈逸出。分明是一份若隐若现,欲说还休的静美。对,还应有一只小狗,纯白的。闲逸的半卧在巷口,审视着过往的行人。倘若是相识的,便摇一摇尾……

文人大都有一个江南情结。烟雨江南中蕴涵着一抹清愁的情愫,而那湿润温软的空气中,总是萦绕着一种莫名的寥寂。恰如江南女子的嬿婉。让人把玩,感叹不尽。如果时空能够倒流,我只愿做那个一袭长衫的男子,沿着青石幽巷,一路漫步,一路浅吟轻唱。再于幽巷的拐角,寻一家杏旗高挑的酒馆,选一个靠窗的木桌,独自等一位“深巷明朝卖杏花”的姑娘,挎着竹篮,从窗前轻袅袅地走过。疏雨敲窗,那淅淅沥沥的雨点,串起的总是一段浪漫的诗趣。

暮雨初收,一抹娇月清洒如洗。一片枫林,一黛远山。

一湖春水,一只新燕。坐在江南柔媚的月下,唤一声“店小二”,点一碟鲁迅先生笔下的茴香豆,一壶陈年的女儿红。抚琴遣怀,煮酒吟诗。或许,会有灵性的觉醒,一杯未尽,便已,迷醉不醒。

雨中的江南,却也只是梦中的江南。

轻轻回眸,眼前,依旧是那扇洒满阳光的玻璃窗,以及,那斑驳着一地的光影。

午后的咖啡凉了。心底中的一段时光,速冻在漫舞的烟气之中。那漫天的花雨,似乎,正在眼底翻飞。不知为何,无故的,都又想起那只爱管闲事的小狗来。

(文章发表于个人的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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