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仅仅是奇葩了,更多是无耻,每次提起这女人,小P都气得忍不住翻白眼,又或者飙脏话——小P个性还算温和,又在职场历练多年,平素也算是个彬彬有礼的人。碰到的这个女人实在令他出离愤怒,用陈凯歌的名言来形容很合适“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可惜的是,偏偏有人这么无耻,还被他遇到了。
这女人之前跟小P有生意上的往来,合作了一段时间,彼此有点“信任”,所以她提出先卖货后付款,小P也就答应了。每回收到货,她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个条儿,收到多少货,货款是多少写清楚,小P拍照存下来,就当是个证据了——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开始批评小P法律意识淡薄了。后来呢,女人的生意不做了,欠下小P的货款也想一并“翻篇儿”。于是,小P开始了漫长的“讨债”岁月……
很开始打电话是接的,女人说,我的本子找不到了,等我找找;过了一段时间,小P打给她,她说觉得小P记的数目不对,她记得不是这个数,得再核实一下;再过一段时间,小P打电话便不肯接了,发短信也不回;再再过一段时间,偶尔接电话,便出言不逊了:你再打电话给我就是骚扰了,本子我找不到了……有本事你告我去!
钱不多,但是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小P见识了她从之前的巧舌如簧到后来的泼妇无赖,叹为观止,唏嘘不已。我们也听得目瞪口呆:果然有这么无耻的人啊?
果然是有的。
我小一些时,姨妈家在小镇上开饭店,生意颇好,人来人往。
生意好一面高兴,一面头疼,因为很多人是“签单吃饭”,也就是传说中的打白条。小镇上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即便不是直接认识,隔着一两个人也都是相识,所以总觉得这钱早晚可以要回来,为了生意好也得妥协一些不是;很后就是,来吃饭的人,现金结账的少得可怜,大都签单赊账,久而久之就成了账本上长长的一串名字。
姨妈平素隔三差五各家去结账,平时要不来的,就到了年底集中去要,别人可能对“年关”早就没有了概念,但我想,她有。
因为一年到头忙下来,不是手里的现金或者银行存折上的数字,而是手中厚厚一摞的白条,明年生意怎么做,自己的年怎么过?这一把辛酸泪,只有当事人才会有切身体会。
许多人签单时大方顺畅,到此时各种不爽,有人就面露难色说现在没钱(没钱你请什么客啊?),有人说感觉这账目不对啊(你当时不是对过单子吗?),还有人就直接躲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小镇,去饭店请客吃饭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是在单位上班,就是有小企业却也是这副嘴脸。
总之,关掉饭店两三年之后,姨妈还在漫漫要账路上。
大概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大的错事儿,利己主义占了上风,总觉得别人少了这点似乎也不会怎样,而自己多了这一点,好像能过好一点似的。
遇到钱的事儿,总是要敏感一些,人的自私在这里显露无疑,自然也就更考验个人的品格与道德水准。太过自私自利,会成为一个人的毒,慢慢侵害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令一个人变得面目可憎。
大概六七年前,我采访过一个摆地摊的白领,觉得特别新鲜有趣,想要去试试,就真在我们小区门口的夜市上摆摊去了。
前两天很顺利,成交量很小,但是能见识各种各样的人,自己觉得好玩极了;但很快,我就遇到了*一个挫折,摆摊的时候被一个彪悍的中年平头女撵走!原本这里都没有划线,约定俗成的小夜市,谁先来谁摆摊,可是我们摆好了之后,她横眉竖眼说这是她的地方,让我们找别的地方去……
我脸皮嫩,又是刚开始摆摊,跟她讲了几句发现没办法沟通,就挪开了;可是,她占的地方并不是很大,东西根本撑不起来,也不过是仗着无赖欺负人罢了。
当时只有一面之缘而已,但是这些年我都也没忘记这张脸,我眼看着她变得更丑陋更难看,她还是留着平头,满脸横肉,还是在南门摆摊,眼神翻飞之间仿佛有两个小算盘在盘算着如何让自己能够更便宜(bian yi)一点,至于别人?那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我曾经脑洞大开,想过一个问题:坏人会觉得自己是坏人吗?
大概在某些时刻会吧,尤其是当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可能遭到法律制裁的时候,这是一个非常明确的标准,好像是一道红线,越过了就不对;但还有时候,一些小事儿,需要人们以自己的道德约束自己,而且可能不会遭到什么制裁的时候,就好像没了对与错的标准。
譬如欠了小P钱的那女人,她知道小P不至于为了不到一万块劳师动众去法院告她,费心费力,于是赖了就赖了,脸皮厚一点,嘴巴歹毒一点,就可以占别人一点便宜;譬如拖欠姨妈款项的那些人,饭吃进肚子里早就消化没了,索性就拖着你欠着你的吧,我又没说不还,反正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还真能为了这点事儿跟我撕破脸?
大概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是坏,又或者无耻,就是想要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自己就可以省下这笔钱——这比原本该支付给对方,包含着人家辛苦与汗水的钱。
再比如那个摆摊的女人,她大概也不是真的坏,只是讨生活本来就要一点点横行霸道,甚至民间的流行观点是,你不欺负别人就会被别人欺负呢,所以我哪里是坏?赶你走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