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记忆

听着空间里悠扬的萨克斯曲，思绪翩翩。

心潮汹涌，翻腾着，翻腾着，始终没有跨越一线黄沙。

天，阴沉沉的，间歇有零星的雪粒飘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毛毛雨。江南多雨，特别是在春天的时候，所以，江南人多了份细腻的情感，也是原因之一吧。

说到雪，很期待北方大雪飞舞的壮观。早上起来，白茫茫的一大片，山，是白的，树是白的，房子是白的，到处是白的。伸出手，掌心里便会接住一片，两片，数片棱角分明的雪花。精致的花纹，美仑美奂，美妙的结构，晶莹的色泽，看着它在手心温度作用下慢慢溶化，化为一颗剔透的水珠，有人说，这是雪花的泪，无色，无味，让人心碎。

有关于雪的记忆，就象北方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洋洋洒洒地浮上心头。

*一次见到雪是在多大的时候，已完全模糊。在有独立意识之后，知道了，遍地上白色的堆积物，有点象妈妈调味盒里的盐或味道的东东，叫雪。而且它要来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好像爸爸生气时板着脸的样子，有点可怕。气温也下降得很快，一打开门，就有凛冽的西北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吹在稚嫩的脸蛋上，象是带着满腔的仇恨，又象带着刀子。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红通通的脸上，都有道道细细的开裂，摸上去糙糙的，有的，鼻子上还挂着一溜儿晶亮的鼻涕，一定长度时，嗖地一声，又吸回去，慢慢地，那晶亮着挂在那儿，再收，再挂……

已冻得通红通红的小手，渐渐失去了知觉，却还是乐此不疲地把散落的雪扰成一堆一堆，随着天马行空的想像，捏出只有自己看得懂的好玩的东东。这是雪在我很初的意识中留下的画面。　　南方很少有大雪，偶尔下一场飞舞的雪，那是难得一见的胜景。所以，雪在我的记忆里，重复，遗忘的机率几乎为零。　　下得很大，持续时间很长的一次是在上中学的时候。当清晨打开门的时候，天地仿佛在一夜之间化了妆，我木然，继而欢呼，“下雪了！下雪了！”

房前屋后，窗棂间，门口院落，到处都是厚厚的雪覆盖着。不远处青山处处雪压枝，绿色的松枝从团团雪中略显羞涩地探头探脑。枯黄的冬草上，羊肠小道的路边，到处都是随意散落的雪团。有的像城堡，有的像蜿蜒的小山，有的像刚出笼的雪白的包子，就差没热气。正值年少，多了份不按规则的调皮，不走干净的路面，偏爱拣有雪的地方行，喜欢听牛筋的鞋底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的声音。

雪地上走，风险系数直线上升。表面融化的雪，打湿了地面，凝结成一层晶亮的冰面，踩在上面，得非常小心，不然，一定会有溜冰场的效果。遇到下坡的路段，旁边还是十多米高的悬崖时，深刻领悟如履薄冰的真谛。不过，小伙伴中，偶有失脚摔个四脚朝天的，惹来同伴们阵阵笑声，爬起来，拍拍身子，也跟着一声大笑，因为裹得像个棕子似的，摔在地上，一点也不觉疼，反而挺好玩的。快乐的笑声在山谷回荡，连松枝上的雪团也跟着笑弯了腰，一不小心，从枝上摔落下来，掉在地上，啪地一声闷响。

路过几处山泉叮咚的地方，只见清澈的山泉还保留着从上往下而流的姿势，但是凝固了。那造型，可好看了。有长有短，有胖有瘦，环肥燕瘦，各相宜。有的沾在细长的草叶上，摇摇欲坠；有的在悬崖处勒马，欲流还休；有的像一把利剑，直直而下，尖锐的，锋芒毕露，闪着寒光；有的像身材雍肿的娃娃，有的像圆明园中的断亘残柱，有的像一串串的冰糖葫芦，不过是白色滴。路过时，勇敢的男生们会毫不犹豫地瓣几根来，相互笑闹，“厮杀”，但只见，风云起，剑出鞘，交锋时，冰断处，碎冰四溅，女生们在旁边为两队助威，精彩处，拍手叫好，选手拿着断成数截的冰剑，被对手满地追跑，不时，惹啦啦队阵阵大笑。

笑毕，闹完，该收拾收拾，看看时间不早了，背着书包得去上学了。因为天冷，临街的房子的门都还关得紧紧地，冷清清的街道，有了我们这群孩子们，就象飞来了好多小麻雀，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做早点的爷爷和奶奶是这条街上惟一一家开着窗户的，那时的房子比较低矮，他们家临街的窗户更是连我们小孩子也能轻易够到。窗口摆一玻璃柜子，柜子里有好几种烙的饼和油条。平时，经过的时候，经常惹得我们驻足。今天，这么冷，爷爷和奶奶还是起得很早，把热腾腾的烙饼和油条放在玻璃柜里。我们象一群闻到了蜂蜜的小熊们，挤挤挨挨地围在小小的窗口。和蔼的奶奶探出头来“孩子们，别急，一个一个来，都有份。这么冷的天，还坚持上学，都是好孩子。快，给，趁热吃。……”温暖的话语，热气腾腾的早点，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切都让我们倍感精神。

到了学校，这里也被雪姑娘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平时熟悉的校园，此时，早已变了模样。零零星星地，有同学在操场上打雪仗，只见白色的雪团一来一往，花开处，一大花脸。后来告知，学校因大雪原因，停课。唉，如果是现在，一个电话，一份邮件，就可以搞定的事，那时，我们到学校后，才获得通知。　　大家雀跃着，相互庆祝着，不久，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还是那雪景，冷得彻骨，美得醉人，也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还有一次，是在外面读书的时候，下午第二节课后，外面有同学在大喊：“下雪了，下雪了……！”刚好坐在临窗的位置，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美景一览无余。雪好大哇，一大片一大片的，远远就能看见它精美的轮廓，纷纷扬扬，天地间到处飞舞着这些美丽的精灵。长大了，不会象小时候一样欢呼雀跃，相反，喜欢贴着玻璃窗，静静地，看雪飞雪落，心如止水。

想象着，自己也是一片雪花，有美丽的轮廓，轻盈，自由地，在广袤的宇宙间，尽情起舞，哪怕这是短暂的一瞬，也要留给这个世界一个精美绝纶的华丽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