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海不是海

一场春雨袭来，仿佛又回到了冬天，这几日显得格外冷些。元宵临近，提前跟家里说要回去过节。本打算当天下午下班之后再回去，刚到中午，父亲就打电话来确认要不要回去，说是钓到鱼了，其中有一条还比较大，平日难得钓到这么大的鱼，话语中明显带着一种兴奋。很近几年，钓鱼成了父亲的一种生活方式，只要有空闲就会去钓鱼，经常是寨子上别人约他，偶尔他也会约别人，有时候也会独自一个人去。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年纪大了会格外觉得孤独，约上几个人出去钓钓鱼显得热闹一点，也能很快打发时间，毕竟农活稍微干得少点了，有空闲时间，我也很少有时间回去看他。

我盘算着早点回家，但单位上的事情却一件接着一件，似乎被缠住了，脱不开身，心中有些慌乱起来，担心又回不去了。下班时间一到，我就匆忙下楼，后面的事情留给另外的同事处理了。回乡下的车程大约五十分钟，希望赶在天黑之前到家。还好一路顺利，按照预定的到家。乡下比县城格外冷些，走得匆忙，没有换件厚的衣服。一下车，我就钻进屋里烤火去了。饭菜早已准备好，时间也刚刚好，父亲马上去放鞭炮，一顿丰盛的晚餐就这样开始了。桌上是很喜欢吃的香肠、腊肉、鸡肉，还是白菜，特别是对鸡肉、白菜更有一丝钟爱，因为是自家种养的，吃起来更放心，感觉味道也更好。两碗饭过后，有点撑了，想去院坝里走几步，因为冷就围在火炉边烤火。八点左右，单位领导发来信息，安排了两个事情，因为催得紧，当晚必须完成。当时，我心里是有一百个不情愿的，难得回来一次，又要匆忙离开，但迫于无奈，只能跟父母说一声，马上连夜赶回去。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记得上一次也是刚吃晚饭，就被催回去了。

回到单位已是九点，我把资料打印出来，大概看了一遍，希望十二点前完成任务。平日里，总感觉越是心急，头脑中越是一团乱麻，只有让心情平静下来，才能进入状态。大约十一点，领导发信息问情况怎么样了，刚好完成一个，就马上发过去，并补上一句，正在准备下一个。快到一点的时候，总算全部完成了，发过去却没有收到回复。这种情况，一般我都会等十几分钟，在沙发上趟了一会，依然没有收到消息，估计已经睡觉了，心想明天一早也来得及。起身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我也准备回去睡觉了。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这栋楼安静得出奇，除了自己的呼吸，听不到其他声音。深夜的街道也特别安静，可以清晰地听到冷风吹过的声音，路边的灯光一半亮着，一半熄灭，照得街道的尽头模模糊糊。

如今已是二月的尾声，粗略算了一下时间，到这个新的单位刚好满三个月。近百天来，周末节假日几乎无休，就连春节也是从初四就开始加班了。虽然也抱怨过很多次，但没有退路和选择，只能默默承受。我常在想，什么时候能放松下来，好好回一次家，安静地吃一顿饭，至少在短时间内还没有这种可能。这个地方的事情平时就特别繁杂，有时候还会冒出点急迫的事情，处理起来也很棘手，熬夜到一两点也不是稀奇的事情。我原本以为会习惯这样的日子，毕竟曾经从事过几年相似的工作，但现在看来前后的区别超出了预料，或许是接触的人不一样了，或许是同样性质的工作干得太久，又或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精力减退了。总之，现在的状态就两个字“疲惫”。不止一次想过退却，但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也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活就是在匍匐前行。

时间是这个世间很强的腐蚀剂。年少时的梦想，成长中难忘的事情，还有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在时间的河流中不断冲刷，梦想渐渐远去，往事慢慢遗忘，那些重要的人也终会失去联络，即使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某一天依然会走到这样的结局。于是，人生还是选择妥协，很终接受了现实。

冬去春来，那些无人倾诉的话、无人可说的事，又多了一圈岁月的年轮。就像小时候自己在院子里种下的小树苗，它在慢慢长大，当某年某日突然再次看到时，惊讶地发现它都已经长这么高了。岁月不语，时间会给出很好的答案，终有一天，人生的许多道理自然就全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