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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风一样离去(春节特刊)

来源: 西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26

水笙那年十五岁,忧郁的气质显得和她的年龄不太相称。她是一颗双子星,敏感,细腻,聪明,可爱。

伶俐的脑瓜子再加上不懈的努力,每次考试都不会让老师失望,只不过还有个小小的遗憾就是他——樊灏,他们班的班长,不管是大考试还是小测验,从来没有超越过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文曲星下凡,整天地疯玩都没能给别人一点“上架”的空间。在水笙眼里,樊灏简直就是个神话,长得清秀俊逸暂且不论,那是爹娘赐予的,打娘胎起就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尤其是他那双有着三层眼皮深邃好看的眼睛,真是嫉妒死人了。记得哪位哲人曰过:天才=1%的灵感+99%的汗水。不是要颠覆这个真理,只是为什么他付出1%的汗水也能取得99分的好成绩呢,这着实令人费解。很可气的是实在受不了他那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样子,功课好有什么了不起呀,大不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呗。在一次语文课上,老师让水笙上去发言,本来就紧张,谁料到樊灏在下面一直冲她做鬼脸,一会翻白眼,一会吐舌头,怪相百出,气得水笙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还搞的满脸红晕,真是丢死人了。古人尚且云过:士可杀不可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一天也晚。

阴差阳错地两人当了同桌,在水笙看来,这真是天赐良机,非要整整他,挫挫他的锐气。人的心情好了,发现一切都是美好的,就连平时讨厌的数学老师,今天看来也是那么和蔼可亲。“樊灏,上来做一下第二题”,数学老师的狮子吼忽然发功,“怎么办,这不在计划之内啊”,水笙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她本想给他椅子上涂好胶水后,让他放学回不了家,谁又知道老师突然横这一刀,不管啦,听天由命吧。“樊灏,快点啊”,怎么觉得老师这么讨厌啊,“老师,我实在起不来啊”.,“起不来,咋了,还没睡醒呢,还在梦游呢”,只见他狰红了脸,咔嚓一声,霎时天旋地转,裤子破了,这是何等奇耻大辱啊。当时的情景,水笙看不见,也听不到,只想着赶紧下课,奇怪,受辱的又不是自己,干嘛这么紧张呢。

樊灏不愧是久经沙场,经验颇为丰富,他没有大喊大叫,也不像水笙那样没出息,大伙猜怎么着了,他又气定神闲地坐了下去,若无其事般。两个人的战争每天都在升级,唾沫星子都能汇成一条银河了。不过,吵完闹完后,他们谁也不记谁的仇,只因志同道合。

在所有美好快乐的日子里,我们并不想去思考时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即便岁月蹉跎,韶华易逝,也无怨无悔。中考结束后,他们都如愿以偿地考上了重点高中,那年他们十六岁。本来说好在一起读高中的,可是樊灏的父母说要给他很好的教育,打算把他接走。三个月的暑假,水笙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短暂,在一个分别的时刻,难免不让人伤感,再美好的东西,很终都会消逝,听着真让人难过。他说,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我就给你写信,我们还要一起上大学呢,看着他调皮的脸还有那好看的眼,酸酸的眼睛被他弄得挤出了鱼尾纹。水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刻有快乐男孩的吊坠,给他带上。她希望他快乐,不论何年何月。

樊灏就这样走了,意味着,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和自己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长大…..六年过去了,水笙已经是某名牌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学习成绩依旧很好,只是不爱讲话。六年的时间,七十二个月,两千一百六十天。每分每秒都在思念和等待。在她宿舍的书桌上,一直都放着一沓厚厚的纸,那其实是樊灏以前写的作文,但每次都被她偷偷藏起,还害他重写,谁让他记忆力那么好呢。每天晚上,她都会一遍遍地看着他的字,想着他的人,这已经成了她每天必修的功课,当想念已成为一种习惯,谁又还会在乎相遇的遥遥无期呢?

大三那年暑假,水笙回家度假,在一个不甚明朗的早晨,周围的空气也显得那样压抑,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突然拉动了她的神经,是他,他还是那样秀气,只是棱角更加分明了,一米八的个子,却消瘦得令人怜惜。金黄色的头发,怪异潮流的衣着,还有那漂亮却让水笙反感的耳坠,一切都变了,只是岁月雕琢的痕迹太重了。心中为他保存了六年的净土还有她给他们的所有美好设想此时已遭践踏或已显得那么多余。不知是自己变化太大,还是他已经忘了她,两个人以只有电视里才有的方式擦肩而过,形同陌路。水笙忽然想哭,她想在一切防线都还没全部崩溃之前离开,也唯有离开了,梦也该醒了,那个曾经阳光的男孩已经不复存在了,还在等什么呢,值得吗,水笙反复地问自己,为了他,一直把自己锁在只有他和她的世界里,六年的时间,她的感情上仍是一片空白,也还是为他。后来才知道,樊灏转学后成绩大幅下滑,他还学会了喝酒,打架,那条腿就是被打瘸的,很后他父母只好让他退学,去酒吧打工,原来他父母在他转学后就离异了,并各自有重组了家庭,六年来,他从没拥有过一份完整的爱。她所牵挂的快乐男孩六年来竟从未快乐过。

“我要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水笙发疯地想,六年来,两个人的生活已没有任何交集,就像两列南北列车,朝各自的方向行驶着。每个人都有过一个很干净很单纯的梦,这是属于他们的梦,没有结局但却记忆尤深,意味深长。

只愿他能够快乐幸福,她别无它求。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献给所有相信爱,有故事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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