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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恙无忧

来源: 西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26

不是药物过敏,就是真的伤风了。

这个早上,我一直都在恍恍惚惚中过着,嗜睡,头晕,乏力,怕冷,仿佛被囚禁在地窖中一般,不见天光,心境也是阴冷潮湿。

什么事都不想做,只想随意来来回回地走动,但也无法走到更远。气温骤降,周天寒彻,空旷的外面,并无很佳的去处。该下雪了,却见不到雪的影子,灰天彤云,低低地垂着。飘动的旗子证明现在外面有风,只是,除了随风而动的旗子,目之所及的其余几乎全是静止的,并且,像我一样没精打采僵直麻木。

我的健康正在经受着微恙小痛的侵凌。

一反常态,想去人多的地方,又不喜欢听别人的闲聊喧哗,所以,也只是从不同的人堆跟前走过,别人说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听到一大片响亮的说话声,对我来说,这样的闲聊一直是难以逃脱的扰攘,但今天有所不同,我需要它们赶走我内心过多过重的沉寂。这样来去走了几个回合,依然百无聊赖,头如负重,身如堆絮,只好坐下来,硬着头皮听别人的言笑,看别人卡通动画一般奇异的表情,看别人轻松自在的移动,看别人围住电炉谈笑,仿佛如一群群快活的小蝌蚪。

喝醉了,才承认酗酒是多么的不应该,身体感到不适了,大醉如病,才知道健康的重要。自己错了,却不知道是怎么错的,犯错了,也才同意“冲动是魔鬼”的说法原本是很正确的。可是,酗酒,生病和冲动,都是一样的防不胜防,如同冲动一样,微恙来了,悄然来临,几乎令人不能察觉,但它却有足够的魔力让人把手头正在做的事情放下,守着光阴,咀嚼病痛。这时候,别说“池塘生春草”,就连几株衰草也见不到。现在是冬天,冬天很冷的时候已经来到。

……刚才,我的眼睛又闭上了,也许只是短暂的几秒钟,我却觉得经过了好长时间。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竟也有一个奇幻的梦来访问我,更为甚者,我居然知道自己就是在做梦。在梦幻与现实的接缝处,在极短暂的一瞬间,我意外地见到了一种十分美好的景象,热烈,奔放,繁华,令人感动,让人看不到任何真相,只看到令人感动的繁华。我看到的好像是自己心中的一种美好舒畅的感觉,仿佛是记忆中的,又仿佛是正在发生的,让我惆怅,也让我感到安慰,我分明是用眼睛看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想法:我想听《月光下的凤尾竹》这首乐曲,并且是用葫芦丝演奏的。

我不知道我的灵魂为什么发生了这样奇怪的切换,这个想法猛然将我完全唤醒了,我好像非常需要一种温柔的安慰。

*一次听这首乐曲,已是整整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聆听,唤起了我恋爱的冲动,并且很快堕入情网之中,如火如荼的初恋激发了我超乎寻常的想象力,凭着自己的年轻和幼稚,在想象的世界里勾画出月光,凤尾竹,金马鹿,还有仪态万方的傣族姑娘……

三十年后的今天再听,味道不一样了,感觉不一样了,再也没有当初的冲动,也没有当初的浪漫,但温暖依然,亲切依然,其中的温柔并没有削减几分,只是变得更加平实稳定。柔美甜润的乐曲,让我感受到了自己心性的平静和高贵,我的心灵开始独自享受健康快乐的生活,而把我患有微恙的身体置之一边,不闻不问。

一遍又一遍地听,直到听得产生了审美疲劳,仿佛一杯绝品佳茗,被我喝到索然寡味了,方才罢休。

生病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谢灵运的《登池上楼》和闵慧芬演奏的二胡曲《病中吟》。前者表达的是大病初愈后的轻松释然的新奇感和恍如隔世的陌生感,后者表达的则是沉疴缠身的时候对健康快乐的向往和祝愿;前者是古体诗歌,后者是传统民族乐曲。事实上,它们都是诗,它们也都是乐,他们是诗的时候就显得高贵,它们是乐的时候就显得浪漫;一个古典,一个现代,一个传统,一个时尚,一个诵,一个唱,一个如山岳般静立万年,一个如大江般奔向远方。

我发现,尽管我不想做“名士”,我却一直崇拜具有仙风道骨的魏晋风度,我一直都喜欢啸叫山林的那些名士,喜欢他们的恃才傲物,甚至恃才傲人,他们连掌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当朝权贵们都不放在眼里,我喜欢他们的胆略和见识!尤其是,我喜欢他们的文章和诗歌。

说到诗歌和文章,名士像星空一样璀璨的魏晋时期,有人写诗,有人作赋。曹操的《步出夏门行》,曹植的《洛神赋》,曹丕的《典论•论文》,还有嵇康、阮籍、陈琳、王粲、陆机、刘琨、庾信、沈约,以及后来的“大谢”、“小谢”。从先秦时候起,大量的议论性文章和抒情性文章从具有实用性质的记叙赋体韵文中艰难地分离出来,并在魏晋期间得以发扬光大,直到书、赋俱佳的王羲之的《兰亭序》的出现,叙、议、抒情浑然一体,唐宋八大家的山岳气度和芝兰韵致便由此滥觞。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不适感在不知不觉中踪影全无,仿佛病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仿佛我只是做了一个生病的梦。

看来,这辈子,我就是这点出息了,唯有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这个人生的时候,我的身体和灵魂才能得到拯救。

我很愿意这样。

说来也怪,也许是早上服用的药物起作用了,也许是我自创的“心理疗法”奏效了,我感觉好了许多,也许,像这样的微恙本不足忧,只不过是我开始注重自己的健康状况了而已,或许,是我从精神上做了一回风流倜傥的“名士”而让自己的病痛不治自愈了吧。

其实,我永远也做不了别人,我就是我,我也只能是我,我无法像魏晋名士们那样孑然高蹈,无法像他们那样去生、去活。我承认自己无法超然物外,即便是微恙,我也要加倍重视,我希望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健康快乐。

天,要下雪了。

2011-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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