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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叶,在风中飘落

来源: 西方文学网 时间:2021-06-27

黄叶,在风中飘落

立冬前的那段时间,每天都是好天气。温煦的阳光,照常开放的牵牛花,让人忘记了冬日的将近,也忽视了岳母的病情。谁知,懒洋洋地等着冬天到来时,岳母竟去世了。从感觉不舒服,到确诊治疗,不到一个月,她就离开了人世。

操办丧事的几天里,天空依旧晴成湛蓝。只是,在下葬的前一天,突然就下了一场酽霜。晨曦的微光中,一点点寒晶在已枯白的草片、发黄的树叶上闪烁,就像孝子们眼中的泪花。原本开的好好的牵牛花,一下蔫了,叶子和花片就像被开水烫过,软塌塌的贴附在身边的枯草上,彻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霜打万顷枯”,果然,这秋末时节很严厉的霜,把苍黄大地变得一派肃杀。

好在,有霜的日子总是晴天,太阳出来,满世界的霜很快消失。只是,起风了,并不大的风,在远处的林间飒飒地穿行,似乎在催促着什么。院外的枣树林里,一片片黄色的枣叶,上下相连,轻快地舞动、翻滚着坠落,在树头与大地之间织成一个稠密的黄叶网。很快,树下铺满黄叶,稀疏的枝干上只剩下一些干瘪的枣子,引来一群啄食的麻雀。

路旁的杨树要好一些,树叶还是半绿半黄。绿色的叶片依旧留在枝头,已经褪尽了水分的黄色叶片,禁不住风的轻摇,也像枣叶一样,飘飘忽忽地跌下枝头,落进树下的枯草丛中。

生命的很后时刻,岳母也已像这满树的黄叶了吧。虽还形体完整地驻留枝头,却已褪尽生命的汁液,只消一阵风来,就会随之飘落。孩子们对她隐瞒了不治之症的真相,只说是小毛病,做一次小手术就能回家。住院的十几天时间里,她每天还到走廊里散步锻炼身体。“再过几天就出院了,院子中的扶桑花,还没搬进屋中,我还要回去给孩子们做我拿手的葱花饼呢。”白天,她还对临床的病友说着出院后的打算,只是连医生也没想到,她就在当夜去世了。本想吃下药就睡觉,却没能咽下已含在口中的药丸,坐在床上,手拿着水杯,就在儿子的臂弯里安然离去。

人的生命,真的和枝头的叶片一样。在生长的季节里是那样坚韧,在枯萎的边缘徘徊时,又是那样脆弱,只消一场酽霜,就能让风把自己带走。即将进入冬季,季节开始剥脱树叶,时间也开始收割生命。属于岳母的人生岁月,已经结束。让人欣慰的是,在生命的很后一刻,她并没有受多大罪,就像一枚秋叶一样,静美地从枝头飘落。

活到米寿之年,也从未曾生病住过院。作为兄妹中的老大,在娘家时就带着四个弟妹下地干活。结婚后生育了五个儿女,忙不完的家务和田间劳作又进一步锻炼了她。得益于早些年的辛勤劳作,岳母的身体一直健康。孩子们大学毕业后留在城中,孙子、孙女需要照料时,她才停止田中的劳作。令儿女高兴的是,她晚年的时光是惬意的。每天和邻居们打打纸牌,逢集去临近的村庄赶集,不图买多少东西,就图一份热闹。孩子们回来,是她很幸福的时候,深知每个儿孙的喜好,包饺子、烙盒子、擀肉饼、腌咸菜,她不厌其烦。看着孩子们吃得高兴,她就高兴的合不拢嘴,早早地把多余的食品打包,让孩子们回家时带着。晚辈的孩子结婚,她就拿起剪刀,剪自己剪了不知多少次的喜字和窗花。

只是,这一切都成了记忆。赶来帮忙的邻居们在树下闲谈。说起岳母,他们由衷的佩服。充满着“地里、家中,没有难倒她的活。盘炕,盘灶台,剪纸,一看就会。虽不识字,听过的戏文都记得清清楚楚。又爱养花种菜,你看这满院子的花,开得多好,南墙下的芫荽长得多旺,灶台边的柿子树上的柿子长得多稠,可惜,还没来得及吃呢……”

是啊,再热爱生活的人,也不得不面对生命很后时刻的谢幕。在病床上,岳母不时询问每个没见面亲人的近况,不经意的外表下,也许她早就觉察,自己已和窗外深秋时节的黄叶一样,脉络中的花青素早已流逝殆尽,现在连汁液都已褪去,是向着大地飘落的时候了。

阳光下,黄色的叶片静卧在白色的枯草中,一派温暖祥和。从枝头的一抹新绿,长成为炎炎烈日下的一片郁郁葱葱,很后,把生命很后一抹亮色隐进黄叶,潇洒地从枝头落下,沉睡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霜后的冰雪,春天的雨水,夏日的艳阳,会让它重新融入土地,开始新的循环。人,如能像黄叶一样,生命也算无缺了。

一座新坟在早逝亲人的坟墓旁堆起来。平静的老去,安祥地辞世,在儿女们的哭声中下葬,岳母走完了自己完美的一生。从十月怀胎,到学会走路,母亲对儿女片刻不离的照顾,总会超过一年。如果老去时,也能给儿女照顾一年的机会,让孩子们尽尽孝,就是世上父母子女间很不相欠的一生了。帮忙的邻居们闲话着两代人的缘分。亲情当然不能用互相照顾的时间衡量,但不愿意给孩子添麻烦,怕是世上父母很一致的心愿。岳母是做到了,只让孩子们照顾了不足一月。这样的离开,虽留给儿女一些遗憾,但她毕竟没有受罪,能在儿子的怀中安祥离去,也是天底下父母儿女间很令人欣慰的告别吧。

没了风,阳光静静地照在坟头上。一只野鸽子飞过树林的上空,枣林里麻雀叽叽喳喳,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树上的黄叶仍不断飘落下来,盖住了这新添的一抷黄土。自然就是如此,春夏生长时不掩生命怒放的绚烂,秋深离去时也没有特别的忧伤。一切都因时之序,遵从着自然的规则。

内弟把那棵扶桑从地上掘起装进花盆,小心的装进车的后备厢。他要把它带回家中好好照料。几年前,岳母在院中灶台旁种的那棵柿子树,早就长得枝叶繁茂,现在,满树的黄叶已经落尽,只剩下红灿灿的柿子。内弟踩着凳子,把柿子摘下分给大家。大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的想法也许都是一样的,明年的柿子还会长满枝头,只是再也吃不到岳母烙的葱花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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